年轻护士打点滴的动作很娴熟,她在毕建柱手腕上系好橡皮胶带,又用消毒棉球在手背上做了消毒,然后用她那纤细的手拿着针头,对准毕建柱手背上的血管上只轻轻地一推,便顺利地把针头送进血管里。/>
护士收了橡皮胶带,端着治疗盘急冲冲地走开了。
潘美菊打开了一瓶水蜜桃罐头,从床头柜上的碗里取出一个小勺子,从瓶里挖起一块送到毕建柱的嘴边。毕建柱舔了一下干涩涩的嘴唇,张开嘴接在嘴里嚼着,他吃得很香。可他只吃了两块就不再吃了,他看了看身边的人,然后对王永珍说道:“娘,罐头是美菊买的,这是她的心意。你们在这儿守了我好几天,又累又辛苦,你们都来尝尝。美菊你也吃点儿,一大早就赶了这么远的路,难为你了。”
毕建亮急忙摆手,说:“哥哥,你就不用客气了,都不是外人,还是你自己留着慢慢吃吧。你身体虚着呢,吃点罐头对你的恢复有好处,看你这几天烧的,嘴唇都快干得裂口子了。”
尽管毕建柱再三谦让,可是其他几人没有一个动口的。
过了一会,毕建柱感到胸口有些难受,头开始发晕,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刘玉秀首先发现他有点不对劲,赶忙近前查看。这时的毕建柱看上去,浑身哆嗦,面色苍白。她用手试了试他的手,他的手发凉的,再试了一下他的脚也是凉凉的。凭借她多年的从医经验和书本上掌握的知识,她意识到毕建柱很可能是药物过敏,并快步向护士站走去。
恰巧,毕建柱的床位医生杨建新正在护士站里,她急忙对杨建新说:“杨医生,你快去看看,十五床有情况,毕建柱好像是药物过敏的症状。”
杨建新二话没说,快步向毕建柱的病房赶去。他的后面还跟着几名护士,其中就有刚才为毕建柱打点滴的那个高挑身材的女护士。
杨建新查看了毕建柱的症状,他的脉搏快而弱,又掀开被子,看见他身上的皮肤出现了紫绀,断定他就是抗生素过敏。于是他皱起了眉头,回头向高挑护士问道:“黄晓敏,咋回事?你检查一下输液贴,是不是点滴疏忽了?”
黄晓敏看了一眼挂在输液架上药瓶上的输液贴,立刻傻了眼,她把点滴张冠李戴了。
杨建新从黄晓敏的面部表情看出,是她捅了篓子。他当机立断地命令道:“立即静脉注射0.1%肾上腺素1毫升,输入5%的葡萄,再加上氢化可的松200毫克,升压药物做准备,立即接上氧气!”
整个病房乱作一团,护士忙前跑后,病人家属更是神情紧张的不得了。
王永珍泪流满面,痛哭流涕地说道:“我儿猛子可糟了大难那,老天爷呀,你可要保佑他呀。怎么会这样,这儿可是医院呀,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没法儿活啦!”
此时,毕建亮上前一把封住了杨建新白大褂子的衣领,愤怒地吼道:“你们这叫啥医院?好好的大活人叫你们给治成这样,如果俺哥有啥不测,我就跟你们拼了!”
杨建新试图想挣脱那只有力的大手,拼力地向后退着步子,可是毕建明的力气太大了,他的努力是徒劳的。被封住的领口封得太紧了,几乎让他窒息。面对面前这个强悍的乡下青年,他不免心里有些害怕,小腿也在瑟瑟的抖动。他心里清楚,尽管这一重大意外差错是由护士工作疏忽大意造成的,但是作为床位医生,他也是有责任的。如果在他这儿出了重大的医疗事故,咋说自己也脱不了干系,没法儿向病人家属交代,在院领导面前也难辞其咎。于是他一边尽量的护住自己的脖子,一边用平缓的语气解释道:“老乡你别急,这里是医院,我们会有办法的。既然意外已经出来了,我们也还是有补救措施的。你这样封着我的领子,是要拖延救治时间的,如果是为你哥哥好你就赶紧把手松开。”
潘美菊一看这情景,急忙上来劝道:“俺弟,你先别急,快松开手。杨医生是我同学,我相信他会有办法有会能力,他会使你哥哥转危为安的。”
毕建亮觉得杨医生说得有道理,而且他又是未来嫂子的同学,现在只有他能有办法使哥哥转危为安。于是他松开了已经攥的有点发疼的手,立在一边看医护人员的抢救。